《死对头gl》作者：也算逍遥
文案：
“我们是什么关系呀？”
“死对头。”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桑榆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001
　　有人来敲门的时候，陆桑榆一点都不意外。
　　《天籁之音》已经进入了半决赛复赛环节，有不少的人妄图从她这里得到一些东西，助理驱赶了那群几欲疯魔的人，可还是没有阻挡住一些步伐。陆桑榆在邮箱里看到了一封简单的信时，她笑了起来。
　　不是她对那半遮半掩的年轻肉体感兴趣，她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一个还没有出大学校门的孩子学会了这种肮脏的手段，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和自尊。
　　陆桑榆三个字，除了代表着无数荣耀，还代表着一个实力雄厚的，不管是商界还是政界都很少有人得罪得起的大财阀。
　　这一期的《天籁之音》陆家是背后最大的投资商，而陆桑榆本人更是评委，她一句话的分量可以想象。她不是对音乐一窍不通、只是来凑个热闹的富家子女，与之相反，她有着罕见的天赋，在二十三岁之前就功成名就退居到了幕后。
　　她没有必要在圈子里打滚摸爬，从而证明自己。对奖杯的欲望逐渐地冷却，她更乐于亲手打造一个让她满意的作品。
　　然而，陆桑榆这跟大腿是人人想抱，却很少有人能够抱得上的。
　　迎进门的是一个醉醺醺的女人，一进来就扑到了陆桑榆的怀里，有些费力地将女人推开些，陆桑榆开始回想邮件上的话。这根本不是个清纯的朝气蓬勃的女大学生，分明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只不过这个女人，确实是很漂亮。
　　女人的身上有一股冷意，就算是最烈的酒只能够醉了她的神志，而不能温暖她眼中的凉薄。
　　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回忆中勾勒出这副面庞来。
　　原本打算的对年轻人的劝诫最后变成了两个成年人之间的游戏。陆桑榆可不管其他，在自己爽快完之后，在床头柜上压了一张纸条，便开着车回老宅去迎对二老的责问。
　　“都快三十岁的人，怎么还老是在玩？我老陆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不管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你带个人回来都好啊！可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让我跟你爸省点心吧。”
　　……
　　诸如此类的话语陆桑榆早已经听腻了，可她依然我行我素，表面上应承，可转身就抛到了脑后去。只不过这次让陆桑榆有些意外。老陆只说了一句“明天一起去你沈伯伯家”就转身上楼了，倒是让听惯了那些话的陆桑榆有些不适。
　　“你沈伯伯家那孩子国外回来了，听说再过几天就订婚了，你看看你自己，男朋友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真是不争气！”
　　而陆桑榆的思绪则是停在了哪个沈伯伯上，她不知道她爸有多少朋友，每个都叔叔伯伯叫过去，怕是脸都要笑僵。这一次又是上门去访旧友，陆桑榆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带上自己的，可是那两口子根本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次日，快到目的地陆桑榆才恍惚中想起，沈家的老宅与陆家隔了不到两条街，只不过近些年来因为沈家夫妇也出国定居，便减少了往来。如今看这架势，是这一家子又重新回来了。沈家只有一个独生女，不会被骗去相亲，这点让陆桑榆的心微微地放宽了些许，可是没想到那陡然间出现的面庞，霎时间惊白了陆桑榆的脸。
　　“这是你沈伯伯的女儿沈如柠，你们高中在一个班，你还记得吧？”陆母的笑语传到了耳中，陆桑榆垮着脸心惊胆战，她瞥了眼沈如柠，哪里会不记得？昨晚在她床上的人可不就是这位吗？
　　沈如柠三个字像是解开一个封印，当年的爱恨情仇随着回忆的潮水涌了上来。
　　沈如柠没有长歪，从小号的沈冰冰变成了大号的沈凉薄，也是她出国的年份实在太长了，十八岁到现在的二十八岁——真是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啊。
　　“你们两很长时间没见了，正好叙叙旧。”
　　陆桑榆不觉得有什么好叙旧的，十年前的事情早就随着时光流逝而彻底地葬送在了回忆中，就算想起来绕在眼前的也只是一种淡淡的尴尬，更何况她们之间有了昨晚那一处翻云覆雨？虽说都是年轻人，可是这种难堪不比睡了闺蜜来得少。
　　沈如柠的房间风格都透着一股性冷淡的意味。
　　要说对她的兴趣，恐怕只限于昨夜她为何会烂醉如泥出现这一点，她将这个漂亮的女人当做了是那个年轻人。显然她把那一点点熟悉之感当做是台上选手给她留下的印象，然而不巧得很，这是一个大乌龙。
　　原本能言会道的陆桑榆在此时变成了一个哑巴，她的视线到处乱瞄，最后发现了一张高中的毕业照放在书架边。在沈如柠的右侧有一个被扣掉的人，还暗笑到底是哪个倒霉鬼这么招恨，让沈如柠这块冷冰块做出这种幼稚可笑的事情来。视线滑过了那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容，最后猛地从回忆中勾勒出那日的场景。
　　站在沈如柠身侧的是谁呢？可不是她陆桑榆么？
　　“这是什么意思？”陆桑榆一下子就怒了，瞪大了眼睛质问，冲淡了尴尬，以及多年不见的生分。
　　沈如柠面不改色地扯谎：“被猫挠了。”
　　陆桑榆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心中暗暗发誓要回家翻出那些个压箱底的相册，将所有有沈如柠存在的照片都给抠掉。她瞪着沈如柠，依旧是一副气鼓鼓地样子，骂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可恨？”
　　而沈如柠微微一笑，意有所指：“你还是这么——热情似火。”
　　陆桑榆一下子就萎了。
　　其实昨晚热情的分明就是扭得像条美人蛇的沈如柠，可是陆桑榆不敢说。


第2章 002
　　时光会封存一切的记忆，尤其是在外界那花花世界的引诱下，沈如柠这三个字当然会随着那张面容一起在脑海中模糊。当时所有的爱恨情仇在如今看来都是一场幼稚的家家酒。父辈的叙旧是因为他们早已经建立了时光切不断的联络，那种关系的韧性是纯粹的朋友情谊无法比拟呢，何况她与沈如柠之间有着竞争和恼恨？
　　这沈家老宅里走一遭，瞧那二老脸上洋溢的笑容怕是遮不住，要不是两家都没有儿子，恐怕早已经结成了姻亲。可是陆桑榆笑不出来，十年后重新站在沈如柠的跟前，她所有的气势都荡然无存。
　　“如柠那孩子越来越漂亮了呢！”
　　“还有爱情与事业双收，听说那小伙子也不错，虽然家境不是很好，可是靠着自己的能力打拼出来一条路。”
　　“要是咱们桑榆是个儿子就好了。”
　　……
　　瞧瞧，这两位说得都是些什么话？只不过沈如柠那厮有即将订婚的男朋友？这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陆桑榆分明清楚得很，这家伙明明弯成了回形针，怎么可能会跟男人订婚？要是真的直了回来，那么自己跟她翻滚的那个夜算什么？一种难以言喻的罪恶与恶心之感浮上心头，陆桑榆掩着唇。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陆母瞪了她一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跟小孩子似的，人家如柠都不放在心上了，你还惦记着呀？”
　　不放在心上？简直就是屁话，也不知道是谁把毕业照上的她给抠下来的！陆桑榆满是愤愤不平。她跟沈如柠那点破事儿怕是家长们记得最清楚，或许直到现在他们都会以为两个人是为了一个男生争风吃醋最后闹到几欲绝交的地步。
　　毕业照上的沈如柠冷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她八百万似的，而陆桑榆则是一脸暗爽，笑得就像是盛放的花朵。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个子稍微矮一点、笑容甜美的女孩子，陆桑榆一下子想不起那个名字。翻到了照片背后按照站位排列的名册上，她才将那个尘封在记忆中的名字给调出来。
　　夏薇薇。
　　这是一个让年少的她爱之如狂的名字。
　　当然这位白月光早已经嫁人生子，举手投足间全然不见少年时的温柔。
　　“白月光？”陆桑榆啧了一声，将相册翻到了正中间，那儿留存的是沈如柠的各种奇葩扮相的丑照，她满怀恼恨的将一幕幕收藏下，等到洗出了照片的时候，竟觉得有几分可爱。原本还想着将这“黑历史”送给沈如柠，不料她转身就出了国。这些照片对沈如柠怕是造不成攻击，要是有那一夜的照片留存，大约能够让那块冰山动容吧？想至此，陆桑榆有几分遗憾，看着镜子中颇显荡漾的面容，她立马合上了相册，拨通了一个号码。
　　“赵爽，你知道沈如柠回国了吗？知道她订婚的事情吗？”这位当初自称为“爽爷”的，是她与沈如柠共同的朋友，在她们两闹掰的时候，依旧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她们之间，嘴皮子犹为利索。
　　“知道啊，怎么，你要赶在她之前把婚给订了么？”
　　“她男朋友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许久之后，那边才应道：“你可别想不开去挖墙脚啊，沈如柠怕是会恨你一辈子的。我只知道那男人叫做宁遇，比如柠早半年回国，现在在某高校任职。看照片，温文尔雅像是个书生。”
　　“我才不会干那种缺德事情呢。”陆桑榆啐了赵爽一口，她干的可是比这更为缺德的事情啊！可想到了最主动的人是沈如柠，她一下子又有了底气，“晚上出来喝一杯啊？”
　　赵爽笑了一声道：“可拉倒吧，我不想上花边新闻。你找你的姐姐妹妹们去，只要你陆大小姐，有哪个不愿意来作陪的？”顿了一会儿又道，“我觉得你还是别去招惹沈如柠了，从高中时候开始你就斗不过她。人家这十年在海外镀金，游历各国。你瞧瞧你自己干了什么？把各大娱乐杂志头条登了个遍。”
　　这家伙一开口就是揭人短。
　　陆桑榆撇了撇嘴，佯装不屑。通讯录里翻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个陪她喝酒的。一个人去可不是落了个轻松自在？从小到大找遍了出门的借口，深知她秉性的陆家二老慢慢地也不去询问，任由她自己胡闹去。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只要有自己担当的勇气，那便放她自由。
　　蓝调酒吧是陆桑榆很喜欢去的一个地方，比之其他酒吧的嘈杂与纷乱，那儿显得安静很多。古式的桌椅和摆设，更像是一个处于幽暗昏黄灯光下的一间小茶馆。坐在了吧台上，调酒师已经是老熟人，只看陆桑榆一个响指，就知道了她的心思。
　　烈酒如喉，烫热了肺腑。微眯着眼，思绪逐渐地放空。她不喜欢酒醉的感觉，但是喜欢那半梦半醒间的迷蒙境地，像是从虚幻和现实之间，找到一个心灵的安置地。
　　“大小姐，你在想谁么？”
　　陆桑榆无声地笑了笑，她应得极为爽快：“是。”


第3章 003
　　十七岁的沈如柠已经超越了那黑脸如铁锅似的数学老师，成为陆桑榆最讨厌的人。
　　而就在前一个暑假，她们还相约着毕业的旅行，她还能够从那块天生的冰块脸上看到温暖的笑容。
　　夏薇薇是一个转学生，娇小的身形漂亮的面容很容易让人升起一种保护欲。在花田高中，高中生无一例外都是要住学校的宿舍的，而夏薇薇来的时候，唯一有空缺的就是陆桑榆她宿舍。在开学的时候，四人间和两人间，陆桑榆自然是选择了两人间，她不像沈如柠那个冰块脸，尝试着去融入那热闹的宿舍生活。空缺的床铺，放任她一个活动的空间，高中生涯的第一年让她很满意。
　　但是这个转学生的到来打破了她自在的生活。
　　那怯生生的如同小兔般无辜的眼神让陆桑榆哑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成绩一般、家境一般就连面容也一般，其实从夏薇薇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一点出彩的地方，毕竟在花田高中，惊才绝艳之辈比比皆是，可偏生是那双眼睛绊住了向来桀骜自负的陆桑榆。可能这也与她连日来的殷勤有关，她仿佛习惯了那种低到了尘埃中的卑微，帮陆桑榆打饭、帮她打热水、帮她抄作业——这些事情，其实都不是陆桑榆让她做的。
　　“我说不用再帮我打水了，你这样弄得我好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残废。”陆桑榆说话很直，丝毫不顾及夏薇薇的心情。不出意外，那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立马就眨了眨通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你讨厌我？”像极了那些脑残玛丽苏小说中柔弱的白莲花女主遇到嚣张跋扈的校霸桥段，只不过她陆桑榆是个女的。
　　“不是。”陆桑榆否认得很快，而夏薇薇则是将这“不是”当成了“喜欢”。
　　夏薇薇当然知道陆桑榆最讨厌的人。那个名字对她来说如同高岭之花般遥不可及。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在下课的时候将沈如柠给堵在了楼梯的转角，怯生生地说道：“桑榆她不喜欢你，让你不要管她的事情了。”
　　而少年时的沈如柠亦是高傲，垂眸睨着眼前的小矮个，只是冷冷的一声嗤笑。伸手推开了挡住自己路的人，她迈着步子往前走去。她可不像陆桑榆那个好美色的，对着什么样的人都同情心泛滥。她不喜欢跟人接触，尤其是像小白兔一样看着无害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狠狠咬你一口的人。沈如柠的蔑视自然是刺痛了夏薇薇那颗卑微的心，她找沈如柠的事情当然不能从她的口中传出让陆桑榆知道。
　　邻居家的孩子就像是一个魔咒，驱走了人心中的一点清明。陆桑榆已经记不起来自己对沈如柠的欣赏，有的只是一日多一日的厌恶。在有了夏薇薇这个在身后一直吹捧着自己的人的时候，更加讨厌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
　　一点点流言都很容易在班级中流传。
　　对待“同性恋”这种词尚属“新鲜”，神神秘秘的口气更是让这件事情玄乎起来，显得煞有其事。
　　陆桑榆确实已经习惯了夏薇薇在身边，也确实会因她的一颦一笑而欣喜。只不过后来回想起，那种感觉也不过是带着欺骗性的，因为沈如柠的存在，让她在自己的情绪中越陷越深，最后做出一副此生唯夏薇薇一人的深情模样。
　　“陆桑榆……”
　　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笑容可以如此畅快，将夏薇薇搂在了怀中，陆桑榆看着沈如柠越发沉默的面容，挑眉一笑道：“我的女朋友不喜欢你，你可以离我远一点么？其实你也知道，你是我最讨厌的人了。”
　　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向来处于不败地位的沈如柠难得的陷入了彻头彻尾的沉默中，似是缴械投降。
　　和夏薇薇的那段关系，陆桑榆当然没有走到最后，那位善良可爱如白兔纯洁的人，还能够坦然地在她的面前含羞带怯地说着自己喜欢的男生，而很不幸那位男生钟爱的女神就是沈如柠。脑子缺了根弦的陆桑榆强行将这事情牵连在一起，得出了一个沈如柠见不得她好的结论，在某一天回去的路上将沈如柠堵在了安静的巷子中。
　　她的质问和谩骂在沈如柠那双平静的眼眸中毫无威慑力，当她的手触摸到了沈如柠的肩上时候，猛地一个过肩摔将她放倒在地。沈如柠那厮拍了拍手不顾躺在地上闷哼的她扭头便走。
　　她们两个人算是彻底闹掰了。
　　之后一直不肯搭话，直到毕业照的时候，看着沈如柠微眯着双眼与身边人谈话并露出了难得的轻松时，陆桑榆心中有些不高兴，她硬是跟人调了一个位置换到了沈如柠的身侧，看着她倏然冷淡的面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再后来，沈如柠一声不吭地出国了，她也顺应着家中铺好的路一直前行。这繁华的世间啊，乱花迷人眼，那道影像一点点地迷糊以至于淡忘。
　　十年。
　　脑海中没有“沈如柠”这个名字实在是再平常不过。
　　摇晃着酒杯，嬉笑的酒保又新调了一杯，挤眉弄眼道：“你看，那边有个女人很靓。”
　　陆桑榆闷笑，她的目光也顺着那方向望去，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看着那张从陌生渐渐变得熟悉的脸，她啐了一口道：“冤家路窄！”


第4章 004
　　第一次滚到一张床上是意外，那么第二次绝对不能用饮酒过度来解释了。
　　在陆桑榆看见沈如柠的同时，她的影像当然也落在了那冰山脸的眼中。如果说之前是烈酒融化理智，那么这一次就是醉死在她的眼神中。印象中的沈如柠是冷静自持的，可偏偏在这回，看出了些放任与轻狂。
　　别人家的孩子，年级第一，不打游戏不泡网吧。
　　——可最后还不是跟她一样出现在酒吧中？十年的时间到底改变了多少的事情呢？陆桑榆不想去深思，或者说是不愿意去深思，她放任自己在那双水光涟漪的眼眸中醉倒，仿佛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乡。
　　陆桑榆睁开眼的时候，看到沈如柠背对着她在穿衣，精致的蝴蝶骨像是要展翅飞起。比之第一回陆桑榆可算是平静很多了，她懒洋洋地窝在了被子中，好整以暇地等待沈如柠整装完毕，才慢悠悠地开口道：“看来你在国外多年也不过如此嘛，国外的帅哥靓女是不是很开放啊？”见沈如柠不吭声，她还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
　　这不良习气一直被人嫌弃，记忆涌回了脑海中，她想起自己当时蹲在图书馆楼下的花坛边冲着过路的沈如柠吹了一声口哨，当然结果当然是惨烈的，她为自己的流氓行为付出了代价。沈如柠的冷淡和温柔是对别人的，而那残暴的一面偶尔“馈赠”给了她。
　　衬衫的扣子从最底下扣到了最上头，将身上的吻痕遮得严严实实，沈如柠转过头看着陆桑榆，早已经没有昨夜的放纵和妩媚。眸光如刀扫着被窝中的人，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从一边拾起了昨夜激烈时挣开的手表，转身就走。
　　“喂，睡了我你就这么走了？”陆桑榆不顾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从被窝中钻了出来，一把扯住了沈如柠的手腕。这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让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事情。陆桑榆当然是恨极了她这种平静无波的死人样。
　　沈如柠轻巧地挣开了陆桑榆地手腕，她眯着眼盯着那张欠扁的笑脸半晌，从钱包中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拍在了桌上。
　　这厮把她当什么？陆桑榆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牙根开始犯疼。媚笑着将纸币攥在了手中，她看着沈如柠，存心要让她不痛快。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恶劣：“喂，要是被你男朋友发现你给他戴绿帽子，跟别的女人睡了几次会怎么样？”
　　沈如柠眸光一沉，她冷冷一笑。
　　猛地转身将陆桑榆推到了床上，冷声道：“一次两次或者三四次都没什么区别了是么？”她的眼神像是会吃人。陆桑榆被她忽然而来的凶狠给吓住，等到她拍手走出了房间才缓过神来，捡起了散落在地毯上的衣物，她扯了扯嘴角绽出了一抹笑。沈如柠这厮就算在开放的国外待上一百年，有些镂在骨子中的东西都不会改变。她出轨的可能性不太大，那个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八成是凉了。
　　陆桑榆回到公司的时候，助理肖晓如同一阵旋风吹了过来。
　　“我说祖宗，你可终于出现了，节目组都找你找疯了，你可别是又去搞男女关系，忘记了复赛环节了吧？”
　　“错。”陆桑榆晃了晃手指头道，“是乱搞女女关系。”
　　肖晓一阵无语，推着陆桑榆向前走去：“别说了，快出发吧。”
　　复赛没什么意思，谁晋级谁淘汰早已经注定了。昨晚和沈如柠玩得太过火，浑身上下都是酸痛，陆桑榆甚至在背后偷偷地打呵欠。好不容易等到结束，正打算开车离开，哪里知道突然间闯出来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车轮在地上摩擦留下了刺啦一道响声。
　　陆桑榆心中窝着火，正打算教育教育这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摇落了车窗，眸光对上了那有几分熟悉的面庞，陆桑榆慢慢地想起来了，这似乎就是那位给她发邮件等她潜规则最后放了她鸽子的人呢？看过她的资料，好像还是沈如柠在的学校的学生？抿了抿薄唇，将女孩子泫然欲泣的表情尽收眼底，陆桑榆慢悠悠地问道：“Y大的？”
　　那人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上车。”吹了一声哨，陆桑榆地脸上浮现了一抹媚笑。


第5章 005
　　小姑娘是拘谨的，为了达到目的而是除了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怕是很难攻克心中的那一道坎。她双手摆放在大腿上，时不时偷瞄一眼陆桑榆，比起那些色眯眯的老头来说，这位主实在是好上太多，或许能够忍住那股恶心之感。小姑娘不断地催眠自己，手指开始不安份地挪动，最后搭上了陆桑榆的大腿上反复摩挲。
　　让她上车，难道不是那个意思吗？
　　陆桑榆的语气陡然间严厉起来：“拿开！”这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就算想要勾引人也不分场合么？她可没有带着小妹妹去开房的兴致，开着车直奔Y大，那个死板的老学究沈如柠所在的院校。
　　将车停在了一旁，钥匙在指尖打转，陆桑榆低头看了眼那揪着衣角站在路边的小姑娘，有些不耐烦道：“难道不认识路吗？”她有任性的资本，怎么对待一个人全凭借着自己的心情，容不得她人来置喙。那小姑娘显然是被善变的陆桑榆给吓到了，她怯怯不安地抬首，眨巴着一双可怜的眼睛，扁着嘴道：“你不要我吗？”
　　陆桑榆被她这直白的语言吓了一大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丫头，心中暗暗发笑。“小小年纪别想着那些不好的事情，结果怎么样全看你自己的才能，不要妄想走弯路，明白吗？”难得的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来教导小姑娘，霎时间还以为自己沈如柠上身。
　　“难道这个节目是绝对的公平吗？”小姑娘忽然间来了气，死死地瞪着陆桑榆。
　　确实不公平，有的人成绩确实是用肉体换来的。陆桑榆哑然，半晌后才应道：“沉淀几年和毁一生你自己选择，还有别妄图从我这里获得什么，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都不会存在其他的关系。我送你回学校，只是偶尔的善心。”
　　小姑娘闪烁的眼睛似乎没有被陆桑榆说服，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增多，她看了陆桑榆一眼，扭头就跑进了学校中，留陆桑榆一人在原地张望。大意了，完全不记得沈如柠在哪个学院，整个Y大这么大，难不成要一点点地去翻找吗？
　　陆桑榆低估了自己造成的轰动，Y大以音乐系闻名，其中自然存在着不少她的粉丝，这才踏入了校门，就很快被一群人给包围住，指尖从唇上慢慢地滑过，她挺有那群叽叽喳喳的学生在耳旁问着话——这种感觉还是比被记者群围剿好上太多。耐着性子的签名拍照，一面问道：“学校有没有一个叫沈如柠的？在哪个院系？”
　　“理学院。”当中还真有人知道。
　　“同学们，谢谢你们啦，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陆桑榆冲着他们甩出一个飞吻——对那群学生的通情达理颇感欣慰。说来也是巧，还没等她摸到理学院的地，就在一个湖边瞥见了沈如柠的身影。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冰山脸在柳树下婉转一笑，霎时间春回人间。
　　都是错觉！躁动的荷尔蒙气息！
　　陆桑榆啐了自己一口。
　　沈如柠不是一个人在树下，她的对面站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不过显然他们陷入了一种僵持中。那厮全程保持了不耐烦脸，在男人伸手搭上她肩膀的时候，更是反应激烈地连退了好几步。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男人？难道是发现了沈如柠身上的吻痕，质问她为何出轨？陆桑榆很想为自己的脑洞鼓鼓掌，只不过实在不忍沈如柠被一个男人纠缠住。这是她曾经的死对头，当然只能让她一个人来“欺负”。
　　“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沈如柠隐忍的声音传入了耳中，男人大概是很不甘心的，想要竭力地挽回心早就飞离的人，不断地重复着“你误会了”一类的话语——光是这几句话，就可以脑补出一个大长篇。爱恨情仇的纠葛啊，在人的一生中占据了太多。
　　“沈如柠。”
　　陆桑榆以为自己出现的恰当好处，多一个人可以避免男人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事实上也就是这般，男人尴尬地笑了笑，又变回了那斯文的样子，整了整西装好一副人模人样。只不过有一点她想岔了，沈如柠对她的突然出现并解决了危机并没有感恩戴德，反而是将她视作一团空气。
　　“喂，你——”还没有拍到她的肩膀，手腕就被大力扼住，那双冷冽的眉眼像是深渊之下千年不化的寒冰。一个痛字还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就被沈如柠推到一边去。该死的家伙，懂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来干什么？”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不是那被人窥破一段秘事的正主儿。
　　“想你了。”陆桑榆的话半真半假，目光如炬似是能够穿透那衣襟灼烧着如锦缎般柔滑的肌肤，暧昧在眼角眉梢浮动，她嘬着口好像要打出一道清亮的哨声。
　　“滚。”薄唇轻启，沈如柠优雅地吐出了一个不雅的字来。
　　“一起？不过滚到哪里去？你家还是我家，亦或是——”欠扁的性子在沈如柠面前展露无遗，仿佛要将那欠缺的十年都给补回来，新仇旧恨一起算。只不过人家沈如柠根本就是懒得搭理她，一转身走得颇为潇洒。


第6章 006
　　陆桑榆存心不让沈如柠舒坦，直接开车尾随沈如柠回到了沈家老宅。这两家重建了联系之后，对人情往来欢喜得很。口中念叨的还是她们幼时的旧事，尽管陆桑榆和沈如柠两个人都不愿意再被提起。
　　某些方面上，两个人的意见还是出奇的一致。
　　沈家二老的热情款待和沈如柠的横眉怒目形成鲜明的对比，陆桑榆脸上的笑容出奇地畅快和肆意。只要能够成功膈应到沈如柠这厮，让她做什么事情都愿意。这一顿晚餐算是和乐融融，如果忽略沈如柠那张冰块脸的话。
　　今日沈家的客人出奇地多，在听到有来客时，二老的脸上展出的笑容就像是绚烂的花，陆桑榆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一位这般受二老欢迎，等到那一张已经算不上全然陌生的脸闯入了眼眸中，才露出了几分了然。刻意地抹去了心头的一丝不畅快，她翘着腿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哟哟，是沈如柠和她凉了的未婚夫。
　　只不过看沈家二老的欢喜程度，似乎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纠葛。
　　宁遇拎着礼物上门，得体的笑容看着像是一个绅士。
　　而沈如柠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还没等到宁遇的笑容扩大，她便抬了抬眼皮，语出惊人：“你来得正好。”这显然不是欢迎男朋友到来的态度。
　　“如柠——”宁遇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
　　“我们分手了。”沈如柠当然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那做作的姿态。曲起的手指敲在了大腿上，那姿态摆明了这只是通知，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任何商讨的余地。沈家二老的诧异与宁遇的痛苦神色交织在一起。
　　“如柠，难道你不能原谅我么？”男人嘛，在恳求女人原谅的时候总会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从而调动女人同情心与泛滥的爱意。在得逞之后，这种不长记性的动物又遵从本能，继续做着一些荒唐可笑的事情。当然，只是一部分。很不幸，这位宁先生就被陆桑榆划为其中。作为看好戏的人，她是不便开口说话的，只是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沈如柠皱了皱眉，语气冰冷：“我跟你本来就只是试试，所谓的订婚我从来没有同意过。至于你，在和女学生勾勾搭搭的时候就已经被宣布出局了。”她的话根本不给宁遇面子，直接戳中了他最为不堪的一面。什么酒醉过失、一时冲动，什么你才是最爱，宁遇一句都说不出口，他还知道在沈家没有被传统思维束缚的人，最后只能够留下一句“我等你回心转意”来表示自己的深情。
　　黯然退场。
　　“你说的是真的？宁遇看着不像这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是这样，作废了更好。”
　　“如柠啊，你也不小了，如果这场婚事不作数，改天去相亲找个更好的。”
　　“桑榆啊，你朋友里面有适合的么？”
　　话题转移的速度着实快，连陆桑榆都险些跟不上。摸了摸下巴，戏谑一笑，正打算回话，蓦地被沈如柠打断。她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陆桑榆心生不好的预感，还没做好准备就听见这位说道：“不用找了，我看陆桑榆挺好的。”
　　这是……突然出柜？但是为什么扯上无辜的她啊？
　　客厅中沉默了半晌，之后便是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陆桑榆的身上。
　　“果然……你喜欢桑榆？”沈母的神情变得犹为严肃。
　　“是啊。”沈如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她低着头抚摸着指甲，应得很是爽快。
　　凝重的氛围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背上，对于自己跑到沈家来的举动颇为后悔。陆桑榆缩了缩脖子，在沈家二老的注视下，快速地摆摆手道：“我没有，我——”然而她的话再一次被打断，沈如柠揪着她的衣领，强行将她拉在了怀中，当着二老的面亲了她的唇。沈家二老陷入了震惊中，而陆桑榆差点被吓出心脏病。虽然她们之间有不可描述的关系，可是不能够这么玩啊？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赶忙从沈如柠的怀中跳了出来，顾不得说什么告别的话语，便狼狈而逃。
　　沈父紧锁着眉头，肃声问道：“你说得是真的？”
　　“假的。”沈如柠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眼睛也不抬。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在这个时候，沈母突然间激动起来，可是瞪着自家女儿那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只能叹一口气。
　　沈如柠抬起头，漫不经心地问道：“真的假的重要么？”
　　沈父的神情颇为复杂，他沉声道：“你开心就好。”
　　*
　　被沈如柠突然“出柜”吓退的陆桑榆坐在了车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又有些不甘心，又在这厮处落了下风。她没有离开，趴在了方向盘上半晌，看着灯火通明的沈宅，开始幻想着可能发生的场景。会不会是这厮有喜欢的女人然后用自己当挡箭牌提了出来？或者说她不是开玩笑，其实这么多年她都是偷偷地恋慕着自己？又是叹气又是笑，最后实在忍不住掏出手机，给沈如柠发了一条短信：“怎么？腿被打断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啊。”
　　沈如柠回复的很快，简短的两个字刺激着陆桑榆地神经。
　　怂货？竟然说她是怂货？
　　她道：“要是无家可归了，来我怀里啊。”
　　沈如柠不回复，她便如百爪挠心，又发送了一句：“公然出柜，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梦醒了吗？”
　　“不醒，要沈姐姐亲亲抱抱才可以。”
　　笑意在唇角扩散，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心中一道声音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恶意卖萌。
　　而另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人：那又怎样？


第7章 007
　　陆桑榆最终还是获得了沈如柠的亲亲抱抱。
　　躺在被窝里下不了床的她最终无语凝噎，一个个电话催命一般打进，最后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的陆桑榆将关了机的手机扔在了一旁。咬着被角露出一双闪亮的眼睛，委委屈屈，不，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禽兽！”
　　沈如柠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一边，衬衫的扣子开了几个，露出那半遮半掩的胸脯。好似没有听见陆桑榆抱怨的话语，她翘着二郎腿刷着手机看直播。《天籁之音》的现场热闹非凡，只不过评委席空了一位，主持人尴尬地作出一个只有傻子才信的解释，微博上早已经骂声一片。能够加诸于陆桑榆头上的罪名可不在少数，如今又新添了一个，连带着旧账一起化作千字长文。好心情地念出了那些字句，果不其然，偏见了床上的人脸色一黑，堪比锅底。
　　“这不是该怪你吗？我都说了不要了。”陆桑榆拔高了声音。
　　“我只看到了你身体的邀请。”沈如柠耸了耸肩，将衣冠禽兽的样子表现地彻底。
　　陆桑榆眉一拧，骂道：“你tm给我滚出去吧！”
　　沈如柠手指敲在了木桌上，眸光漫不经心地扫过陆桑榆，冷笑一声道：“这是我家，谢谢。”就算大部分的时间回老宅和父母一起生活，沈如柠依旧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在接到了陆桑榆地短信后，她也回复了一个地址，又是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地滚到了一起去。
　　陆桑榆一听这话，立马就萎了。
　　而沈如柠的姿态颇为优雅，就连接个电话的动作都无可挑剔。
　　——“嗯，是在我这儿。”
　　——“我知道。”
　　——“好的，我们一起回去。”
　　陆桑榆只能够听见沈如柠的声音，一头雾水地望着那脸色渐沉的人，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是谁——”
　　“你爸打过来的，让我们一起回去。”沈如柠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有几分不耐烦。
　　“什么事情？”陆桑榆心惊肉跳。
　　“不知道。”沈如柠冷声应道。
　　一路无话，回到陆家发现并不只是陆家二老在。
　　“爸妈，沈伯伯，沈伯母。”陆桑榆有些不情愿地叫了一声，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就连眼皮子都开始剧烈地跳动。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就去国外登记结婚吧。”最先开口的是陆父。
　　陆桑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满是错愕地瞪着自家老子，惊叫一声道：“爸，你胡说些什么？”
　　“你们这两孩子啊……”陆母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道，“我们做家长的还是希望你们开心。”
　　……求救的眼神投向了沈如柠，见她无动于衷，陆桑榆往后退了一步，偷偷地踩了她一脚，这才听到这死冰山开口说话。
　　“我之前是开玩笑的，我不喜欢陆桑榆。”
　　沈母蹭的一下站起身，几步走到了沈如柠的跟前，伸手压了压她的领子，强压着心中的那一股郁气，问道：“这是什么？”
　　沈如柠眼也不眨道：“蚊子咬的。”
　　陆桑榆偷偷看她，一时间也甘拜下风。用不得担忧沈如柠这儿的状况了，她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在沈母凌厉的视线下缩了缩脖子，心中暗忖道，沈如柠这家伙应该没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吧？满怀惴惴不安，连喘口粗气都不敢。等到沈母后退了一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她冷冷地说道：“你跟如柠用一个牌子的香水？”
　　两个偷情的人被抓奸在床，无言以对。
　　“我们只是……”玩玩两个字在四双眼睛的凝视下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宅子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后半生好像就那样被敲定？除了惊吓还是惊吓，陆桑榆的心中再找不出其他的情绪来，有片刻的走神，她甚至在回味沈如柠在床上时候的样子，将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变为名正言顺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走在前方的人突然间停下了脚步，陆桑榆猛地撞了上去，对上了沈如柠那双深邃的眼眸，忽然间有些慌乱。她拔高了自己的声音来掩饰真实的情绪。
　　“你怎么回事？你不会说吗？怎么就像哑巴那样杵在那里，我们两的后半辈子就要完了好吗？”
　　沈如柠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凝视着陆桑榆。
　　抚平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陆桑榆往后退了一步，满是警惕地问道：“你该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沈如柠，你清醒一点。”
　　沈如柠勾唇一笑，眼中的笑意如二月春风：“如果我说是呢？”
　　“卧槽？？？”陆桑榆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看着沈如柠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鬼怪。这冰山说出这句话无异于天方夜谭，明摆着是玩她的吧？一张脸憋得通红，才挤出一句：“你别这样，我害怕。”
　　沈如柠面色一冷，讥笑道：“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如果只是一种假设。”


第8章 008
　　一般说如果的说明心中对其可能性必然有着不少的念想，陆桑榆做了种种的分析，最后得出沈如柠只是死鸭子嘴硬的结论，一个人笑得在沙发上翻滚。蹭蹭蹭跑到了房间中将过往的相册都搬出来，她们的过往有很多的交涉，合照也不在少数。那张从小到大始终不变的冰块脸上，在陆桑榆地眼中忽然间有了温度。
　　不管自己的玩性多大，回去的路上沈如柠都在等。
　　作业经常完不成，就算使出“双管齐下”功夫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沈如柠那家伙模仿自己的字迹帮忙分担了一些。
　　夜不归宿的时候借口和沈如柠在一起，被当成挡箭牌的人毫无怨言。
　　喔，还有现在她不也跟自己不清不白的滚在一起，她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因为对象是她陆桑榆吧？
　　发生的种种，可不都说明了她偷偷暗恋着自己嘛？这个认知让陆桑榆无比兴奋，彻夜难眠将好友列表里的人一个个戳过去，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就连微博都被她那几乎从屏幕中溢出来的兴奋给淹没。这白天还被无数黑子围攻，不像往日一般怼回去，反而陷入了狂喜的状态，粉丝们几乎以为她疯了。
　　“我的大大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怎么可能？怕是又睡了哪个小姑娘小鲜肉吧？你女神作风不检点，谁会跟她谈恋爱？”
　　“估计是被盗号了。”
　　……
　　陆桑榆看着一条条回复，难得地没有骂黑粉，而是好心情地把说她谈恋爱的都点赞一遍。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丝毫不管底下已经炸开锅。#陆桑榆恋爱#被顶上了热门，而那神秘的人选还真是说谁的都有。
　　次日。
　　醒来的沈如柠打开手机，发现微信已经被陆桑榆的语音轰炸，一点开都是那得意而张狂的笑声。
　　“你是喜欢我吧哈哈哈哈哈。”
　　“你喜欢我吧？”
　　“我知道你就是喜欢我吧。”
　　黑着脸点开了所有的语音，最后唇角勾出了一抹冷笑，回复道：“有病就吃药。”
　　Y大很多的人都知道宁遇和沈如柠谈恋爱，可是很少的人知道宁遇和学生发生着不清不白的关系。抱着书被宁遇堵在了办公室门口的沈如柠开始考虑是否公开这一切，冷冷地盯着捧着鲜花满脸笑容的宁遇，其实她很不明白这个男人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
　　“让开。”
　　“如柠，请你原谅我好么？”宁遇单膝跪地，这动作引了不少的人围观。
　　“你是觉得我不会将一切事情给抖出去么？宁遇，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完了，请你不要再纠缠我，给自己留点尊严。”在她沈如柠回国之前，就已经结束了这段关系。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脸皮宣扬着订婚的消息，还不断上门。忍住将书砸到宁遇头上的冲动，沈如柠从他的身边绕过。
　　一天的好心情在看到宁遇的第一眼，就被彻底地破坏。阶梯教室里依然拥挤，坐满了学生也不知道到底几个人心思在屏幕上，沈如柠耐着性子讲完内容，好不容易等到一节课终了，原本安静的教室中，突然发出了一道尖叫。引起这阵冲动的是坐在后排那打扮的尤为奇怪的人，在她摘下了墨镜之后，露出了一张大众都极为熟悉的面孔。
　　陆桑榆其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是撑着下巴看着讲台上的沈如柠，只觉得她认真的模样格外的迷人。
　　沈如柠愣了片刻，震惊地喊道：“陆桑榆？！”穿过那些因见到偶像情绪激动的学生，沈如柠冷着脸，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包围圈中带了出来，一面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喜欢我的人，实在是很有缘分，我也喜欢我自己。”陆桑榆跟着沈如柠的步子，望着她一挑眉，抿唇笑应。自从推出了那个结论，她满脑子都是沈如柠的身影，不见到她决不罢休，就连出门时老陆说的话她也没有听清，只是胡乱地应承。怎么可能呢？沈如柠竟然会喜欢她？从昨天到现在，她浑身轻飘飘的，仿佛整个人都要飘起来。
　　沈如柠皱眉道：“你不要来扰乱我课上的秩序！”
　　两人快速走动着，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陆桑榆挣脱开了，反倒将沈如柠一压靠在了冰冷的墙上，像个痴儿般笑了半晌，才神神秘秘地问道：“你喜欢我对不对？你不要不承认了。”
　　“……”眼角跳动，沈如柠忍住将她放倒的冲动。
　　“你大大方方承认吧，我不会笑你的！”陆桑榆眼中如星星闪烁，亮晶晶的。
　　“闭嘴！”推开了陆桑榆，沈如柠半带着恼怒地喝了一声。理了理发丝，正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迎面而来的是另一个熟悉的教授。
　　“你在这儿啊，宁遇正四处找你呢。”
　　“嗯，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沈如柠淡声应道。
　　宁遇？可不就是那个被赶出去的宁遇？还跟沈如柠有接触？陆桑榆一下子就不高兴起来，原本隐秘的小心思一点点被放大，最后在沈如柠走远后一并爆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拉住沈如柠。
　　“做什么？”
　　“你跟宁遇还有联系吗？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们是见过家长的！”半晌后，陆桑榆才憋出一句话来。
　　沈如柠盯着陆桑榆，就像看一个傻子。“松开。”她的语气平淡，可就是这种平静反而让陆桑榆心生畏惧，以为自己做了错误的猜测。
　　这厮一直这么冷漠凶残，她喜欢自己怕是个幻觉吧？
　　陆桑榆缩了缩身子，看着沈如柠头也不回的决绝背影，难受的情绪慢慢开始堆积。最后冲着空旷的走廊扮了一个鬼脸，嘟囔道：“忽上忽下的，什么嘛！”
　　*
　　蓝调酒吧一直是她排遣郁闷的地方。
　　调酒师的手段越来越高明，柜台边的人半是来喝酒，半是来看他耍杂技。
　　“你不是才谈恋爱吗？怎么一天不到就垂头丧气，是被甩了吗？”调酒师自以为帅气地一捋刘海，调侃着闷声不语的人。
　　“没有。”陆桑榆哼了一声应道，“一个很讨厌的人喜欢我，可是忽然间又不喜欢我。”
　　“这不是很好吗？”
　　“好像很好，好像很不好。”陆桑榆摇了摇头道，“比较复杂。”
　　“哦~”调酒师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将手指抵在了唇边，他眨了眨眼促狭地笑道，“不会是上次来这儿的那美女吧？她喜欢你你也不亏啊，她不喜欢……你的手指也不亏啊。”
　　“放屁！”陆桑榆说了句粗话。
　　调酒师秒懂，那眼神更为暧昧，仿佛在说“你原来是下面的那个”。
　　陆桑榆懒洋洋地哼了一声道：“别废话了，快上酒。”眸光在酒中迷离，人影开始晃动又慢慢地凝聚成型。眼见着指尖碰触到那高脚杯，忽然间取了个空。陆桑榆使劲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半醒半醉间眼波撩人。
　　“别喝酒。”
　　“你管我~”陆桑榆用一种娇媚入骨的语气咬着舌尖应道。
　　沈如柠的做法更为直接粗暴，直接提了她腰上的软肉旋转了一圈。痛嚎声响起，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淌，那股子痛意顺着神经末梢游动，激地她神思彻底清醒。红着眼圈看沈如柠，她骂道：“你tm干什么啊？”
　　“回去。”
　　“我就不回去！关你什么事情！”
　　“是么？”沈如柠眼神中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不管从哪一方面，陆桑榆始终不是沈如柠的对手，僵持了不到半分钟，陆桑榆就开始认怂，特别没志气地跟在了沈如柠的身后，就像是一条小尾巴。
　　在蓝调不远处的江边停步，冷冽的夜风迎面吹拂。
　　陆桑榆等着沈如柠道：“不是回去吗？在这儿干什么？”
　　沈如柠没有说话，目光望向了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塔。
　　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有什么看头，陆桑榆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转头看沈如柠的侧脸。
　　“是啊，我喜欢你，你满意么？”
　　陆桑榆被沈如柠忽如其来的直白吓了一大跳，磕磕巴巴地应道：“满、满意了。”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沈如柠扭身就走。
　　“喂，你——”陆桑榆呆了呆，身体比想法先行动，将沈如柠抱在了怀中，她听到了自己那砰砰砰的心跳声，一颗不安分的心像是要跃出心口。
　　“我、我……”
　　“你什么呢？”沈如柠的声音很轻，并没有推开搭在自己腰际的手。
　　“我醉了。”陆桑榆眨了眨眼应道，“但是我接下来要说得不是醉话。”
　　“嗯，你说。”
　　“我爸妈已经定好了日子，我早上听他们说的。”
　　“那又怎么样？”沈如柠轻笑，眨了眨眼，眸光清澈。
　　“我没有拒绝。”陆桑榆有些紧张，明明她才是被告白的人，为什么她要如此忐忑？大概是在沈如柠面前怂惯了吧。不抗拒，甚至说乐在其中。“以后我们就是合法关系。”更像是一个宣布，说出这句话的陆桑榆心中是轻快的。
　　为什么维持着那种关系？也不过是心动不自知而已。